中新(重庆)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实施第五年,中新金融峰会召开第三届。“金融科技”在中新进一步合作中将发挥怎样的作用?《重庆专访》对话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何海峰,为您解读。
何海峰主任指出,今年中新金融峰会召开的时间节点十分特殊,尽管受到疫情影响,但历时8年的RCEP在此时正式签订,加上习近平主席正式宣布中方对加入CPTPP持开放的态度,这是开放、合作、贸易自由化非常重要的信号。
记者 翁弋然:现在再来看已经运行了5年的中新(重庆)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,它有怎样特殊的意义?
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何海峰:中新互联互通项目,是中国和新加坡,实际上这也是RCEP中间最重要的两个极。回顾近期世界经济包括贸易的变化,存在着很大的复杂性、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。但是中国和新加坡、和东盟国家坚定合作,代表了主流、代表了正确的方向。这也是国家把中新合作的第三个项目,而且是全境的互联互通放在重庆的重要原因。
从地理位置上看,整个中国的西南地区与东盟接壤,其中重庆作为中国西部唯一的直辖市,正处在“一带一路”与长江经济带联结点上。与此同时,随着“西部陆海新通道”的进一步打通,重庆在中国与东盟的合作中更是占据了独特的区位优势,2019年,东盟已经成为了重庆最大的贸易伙伴。而贸易来往离不开金融服务,当前,重庆正在积极建设内陆国际金融中心,新加坡作为全球第四大金融中心,因此,“金融服务”领域的合作,在中新(重庆)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中的作用也越来越突出。
翁弋然:这两年,您的关注点一直都没有离开“金融科技”。去年是金融科技促进普惠金融的发展,今年是金融科技推动数字经济的发展。能不能给我们通俗地讲一讲,什么是金融科技?
何海峰:比方说,我们说这个ATM机。按照美国前央行行长保罗沃尔克的这个观点,他说在他看来,整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金融创新,最大金融创新就是ATM。实际上,我们现在知道,中国的ATM总量是在下降的,因为它这个技术太传统了。我们已经超越它,就是到了支付宝的阶段,这是一个更大的移动的ATM。那么下一步,数字货币又到了一种更新的技术。
翁弋然:今年是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年,在中新(重庆)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下,有没有哪些金融科技的应用能够助推这种数字经济的合作?
何海峰:首先就是支付,本国之内的支付能不能跨出边线,进行双边、多边和区域的合作。比方说,中国也推出了我们自己的大额跨境支付系统,CIPS已经到2.0了,技术也很先进,在“一带一路”、在东盟都有一些使用。比方说,所有的商品给它做了编码,给它上了链、可以追溯,然后双方基于银行这个账户的可信性,再加强保证,然后选一个便捷的支付工具,可以瞬时就实现效率、安全,成本的节省是非常大的。
截今年10月,在中新互联互通项目下,重庆与新加坡人民币跨境收付累计实现367.9亿元,新加坡成为重庆第三大人民币跨境使用境外地域。但支付只是三年来中新金融合作成果的一个缩影,在重庆和新加坡金融“点对点”的带动下,中国西部省份与东盟已经形成了“面对面”合作的金融双向开放新格局,而金融科技也必将为中新金融的进一步发展赋能。
翁弋然:我看到一个说法是,未来国际金融中心的核心竞争力,越来越取决于金融科技的发展水平,您认同这样的说法吗?
何海峰:我不完全认同这样的说法。因为金融中心从历史实践上来看,称得上金融中心呢,有两个必要条件。一个是它是一个大的城市。第二个条件,就是得有一个金融市场。那么科技呢,对于这个金融中心的作用在于什么呢?是基于它对这个区域、对这个城市的经济产生了影响,但它都不会直接导致金融中心的诞生。
翁弋然:按照您刚才说的这两个经验,重庆现在也在建内陆国际金融中心。首先,大城市这个标准重庆应该是具备的,那第二个金融市场,重庆现在很明显不具备像沪深一样的股票交易市场,重庆的金融市场要怎么去完善?
何海峰:重庆的这个金融市场,可能要还是要走接地气、立足重庆的这样一个方面。比方说,我们做中新互联互通项目,有货物的、有贸易的,就会涉及到保单的问题。那么,保单也作为一个具体的金融产品,它实际上是可以去认证,甚至可以去交易的,这就又构成一种金融市场。所以,重庆和中新互联互通(项目)完全可以借助这个项目下的合作,所要求的、所带来的金融的需求,走一个功能型的金融市场的建设,并不一定一定要像上海一样、深圳一样,也要建股票的交易所。
翁弋然:那么重庆未来建设金融中心的着力点,是在完善一个金融市场,还是去更大力度地推动金融科技的发展?
何海峰:从现在的政策实践上,重庆的金融科技的发展就是按照金融中心这个要件来考虑的。第一个是已经抢先了一步,我们做金融科技的认证中心,这是全国的第一个放在了重庆。另外还有一个,因为金融科技,中国第一批的10个省市的试点,重庆也在这里边。将来我们再回过头来看,重庆这个内陆国际金融中心一定是金融科技中心。